13.VS“权厄之秤“高级成员
“一支羽毛笔,一个镀金镇纸,一个印章——那个男爵姓里德啊。怀表,金表链,银裁信刀,口红,香水,这个香水瓶子不会是水晶做的吧?这个味是龙涎香。某种骨头做的胸针……东西真多啊。”
第二天,“芳香龙骨藤”酒店,阿利亚特和范伦汀娜将从女贵族那里搜刮来的零碎物件摊在桌子上,一件一件清点。
“这个是……权厄之秤的徽章?”阿利亚特拿起一个小小胸章仔细把玩。这个胸章上印着一个形状怪异的天平,但其横梁并非一般的金属杆,而是一个造型奇异的眼睛。“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的徽章呢,那些成员手中怎么没有?”
“您在冒险者身上见过协会的徽章吗?”
阿利亚特想了想,也对。毕竟权厄之秤成员只是加盟这个平台的“网店”,网店怎么能用平台的logo呢?
“这个是机械表哦。范伦汀娜,它是不是由术式驱动的?”
“怎么可能。术式是基于语言或者仪式这些才能成立的,这个只是上发条的而已。”
“真的耶。”怀表是公元1462年发明的,算下来和艾特拉姆世界现在所处的历史阶段差不蛮多。看来这个世界除了有怪力乱神的术法和魔法,机械工艺也没拉下。
“这只羽毛笔用的是骇鸟的羽毛,而且是十万只中都没有一只的七彩骇鸟,”范伦汀娜拿起那支五彩斑斓的羽毛笔,“作为奢侈品,这一支笔的市价可以高达十金币。而且常常是有价无市。”
阿利亚特算了一算,然后给自己吓了一跳:“十万铁币,这都能武装一只军队了。就是为了这一支笔?”
这种行为阿利亚特多少是有些不能理解的。这笔除了名贵以外又没有什么别的特点,这大红大紫的配色也谈不上什么审美,多少有点非主流的风格,写起来手感甚至还不如水性笔——当然,这里也没有水性笔就是了——与其花这么多钱买这一支笔,还不如拿去吃喝嫖赌,这样感觉都更有实际意义一点。
这些物品里,有用的就只有女贵族的印章和一个印着权厄之秤标记的徽章,只需要这两样东西就能作为讨伐证明。其余的,随意处置好像也不好,阿利亚特两人就只能勉为其难地收下了。
果然,抄贪官的家才是暴富的最好方式啊。
终于将东西按照要上交的和可以自己保留的分成两堆,阿利亚特往床上一坐,换了个话题:“你还记得当时那个灰袍人和分舵主的交谈吗?”
“我当然记得,大人。”
“‘红鳞’——你知道是谁吗?”
“很抱歉,这种异名,应该是民间的绰号,而且并不是流传得特别广的那种。并且,昨天我去酒馆打探过消息,没有人知道,酒馆里的人说应该是某个冒险者。”
“不过你要说的话,他们提到了‘府邸’,那么这个‘红鳞’……至少是个住大豪斯的人。”
“拥有一定资产的冒险者……”范伦汀娜沉吟道:“难道是某位白金级或者赤金级的冒险者?达到这种水准,冒险者很有可能被贵族抛出橄榄枝并招募,成为一名骑士勋爵——勋爵?!”
“‘红鳞’,哈哈,原来如此。”
“您的意思是,‘红鳞’指的是克莉斯特·罗德里格斯勋爵大人吗?”
“她的右手可不就覆盖着红色的鳞片吗?”
“可是,他们想要在罗德里格斯勋爵大人的府上寻找什么东西呢?”范伦汀娜一听和罗德里格斯有关,立即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,眉头紧锁道。
“要我猜的话……嗯,会不会是我们看到的那个,被俘获的暗黑骑士?范伦汀娜,暗黑骑士被运送到哪里了?”
“元素骑士团团部——明面上是这样。”范伦汀娜顿时明白了,补上了六个字。
“那么,这件事也要请你调查证实一下啰。”
“您放心吧。如果最后证实这件事确实与勋爵大人有关,那就必须得抓紧时间告知勋爵大人,她已经被人盯上了。”
“说起来,权厄之秤,或者说那个灰袍人,为什么要寻找暗黑骑士呢?”阿利亚特见范伦汀娜干劲十足,微微点头,道。
“不清楚,原因可能有很多。”范伦汀娜虽然这么说,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心里多少有点数的,“虽然和这次的事件可能没有关系,但勒塞夫曾经发生过一件这样的事情。五年前,勒塞夫曾经抓住过一名魔王崇拜者,而且是魔王崇拜者中级别相当之高的暗黑魔法师,相当于魔王崇拜者的主祭呢。”
魔法师。阿利亚特眉毛一挑,终于听到这个词了,有种莫名的爽感。以前都是术师术士术法师的,现在终于有“魔法师”这三个字出现了。
虽然从表现上来看,术法可能才更接近一般意义上的魔法。
“当时,城卫队抓住了这个恶棍,将他关押在牢房里,希望能从他嘴中撬出藏身在勒塞夫的魔王崇拜者的情报,将他们一网打尽。但是,谁能想到守卫中有一人竟然也是魔王崇拜者?这个人受到魔族感召,自知无法将暗黑魔法师救出,于是将他击杀在房中,自己也自尽了。”
“灭口。”
“是这样的呢。”
阿利亚特对灭口这种行为莫名感到熟悉,想一想,灰袍人可不就是灭了绑匪的口吗?
“所以这一次……”
“至少勋爵大人肯定会有这方面的顾虑。暗黑骑士极有可能被秘密转移到了更隐蔽的地方。”
“另外,关于那个灰袍人,还有一些违和的地方。”
“违和的地方?”范伦汀娜有些惊讶,毕竟她都没有看出灰袍人有什么阿利亚特所谓的“违和”之处。
“首先,他的力气太小了,不像是那种体格的人该有的力道。不过这可能是因为他受过重伤或生过一场重病,不足为怪。真正奇怪的,是他的肘关节。”
“肘关节吗?”
阿利亚特拉起范伦汀娜的右臂,伸出两指按在关节上。范伦汀娜的手臂软软的,一压就凹了下去,阿利亚特自恃自己不会这么虚弱无力。“正常人的关节在这里,大小臂的比例差不多也是这个数值——虽然人与人不能一概而论,但方差不会太大。”她将手指上移了一大段距离,“换算一下,那人的关节……大概在这个位置。我预判了他的动作,最后那一飞剑本来是准备绕过他的格挡捅进他的脑袋的,但却被从意外的角度挡下了。所以我才感到了不对。”
“对不起,大人,我没有发现这一点。”
范伦汀娜脸有些微红,她一向是以观察力敏锐为傲的。不过这次阿利亚特觉得情有可原,毕竟她不是善于战斗的人,对人体结构的相关知识也没什么了解。
“这么想来,那人身穿灰袍,应该就是为了掩饰身体的异常呢。什么手会长成这样呢?范伦汀娜,你有头绪吗?不会是什么蜘蛛腿吧?”阿利亚特想起那人飞檐走壁在屋檐下爬的场景,顿时脑补出一只人形大蜘蛛。
“异常的肢体……会不会是假肢?”
“假肢,你们还有这种东西吗?”
“假肢是巫蛊术法的产物。据说巫蛊术士能把灵魂塞进人偶,让人偶活动呢。尽管巫蛊在我国是被明文禁止的,但台面下,因为不少贵族需要他们的毒药和诅咒谋害政敌,以及需要他们的假肢,这些人的存在就被一只眼睁一只眼闭地默许了。假肢其实也是一种人偶呢。假肢能按照主人的意志完成简单的动作,而且力量一般也不大,这样一来力气偏小也能解释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,我明白了。假肢应该没有普及吧?”
“当然如此。首先,只有缺少肢体的人才会使用假肢,其次,只有能接触到黑市并与巫蛊术士交易的人才能得到假肢,最后,假肢价值不菲,要价一枚金币甚至更多。满足这三个条件的人,即使在这勒塞夫城中也屈指可数。”
“原来如此,这样一来有价值的情报增加了。虽然不确定他是否使用了假肢,但反正到时候一起告诉克莉斯特,让她去判断吧。那么,现在我们去……”阿利亚特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印章和徽章,“去交讨伐凭证吧。”
“大人,我担心如果就这样将两件物品交给市政厅,恐怕会被人盯上。权厄之秤的人员肯定会埋伏在市政厅周围守株待兔的。”
阿利亚特穿上了板甲,全副武装。“你以为我想不到这一层吗?所以,我们要找一个有足够实力自保的中间人——”
阿利亚特两人走上冒险者协会的二楼,也不看委托板,径直走向柜台后的职员,问道:“我讨伐了一些歹徒,这里有些证物,是在这里上交吗?”
“请问是什么歹徒呢?很抱歉,只有被城卫队悬赏的恶棍才能换成报酬。”
“权厄之秤。”
“权厄之秤?”柜台后的职员们闻言,纷纷抬头露出了一个诧异的表情,当然也仅此而已,毕竟权厄之秤什么人都有,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杂鱼。“如果是权厄之秤的话,倒是不需要在城卫队处有悬赏。罗德里格斯勋爵大人提供了一笔资金,讨伐了任何权厄之秤的人员都能获得报酬,只要你能证明的话。”
毕竟讨伐权厄之秤成员不比讨伐魔物,这是杀人。如果不加审核,难免有利欲熏心的冒险者杀害无辜人员骗赏。所以如果冒险者无法证明所杀之人就是权厄之秤的话,城卫队就得介入调查了。
“行,那低级成员是多少赏金呢?”
“五铜币。那些一般的打手也是这个金额。”
五铜币啊,这么说来只要干掉两个就能将安托万和昂他们欠的那笔钱还清了。当然,权厄之秤的成员也不是那么好杀的,毕竟他们自己多少有些小势力。
“中级成员呢?”
“一银币。”
“高级成员呢?”
职员多少有些不耐烦了,道:“这个就由他到底是什么身份来定了。如果你讨伐了有些罪大恶极的奴隶商人,不仅在勋爵处有报酬,在城卫队处也能领到悬赏,赏金往往不会低于四五枚银币。你到底杀了什么级别的权厄之秤?把讨伐凭证拿给我看看。”
阿利亚特呵呵一笑,伸出手去,问道:“权厄之秤分舵主,值多少钱?”
她的声音不大,刚好控制在能让这些职员听见的程度。
哐!职员噌地一下站了起来,连椅子倒了都来不及扶。
“快,叫分会长!这位小姐,请随我来三楼。”
“——所以,你们是想让我们帮你提交证物吗?”
“当然。以冒险者协会的体量,应该不惧几个宵小的打击报复。”阿利亚特端起茶杯,在嘴边碰了一下,但没有喝下去。就算在冒险者协会,她也不敢随便喝这里的东西的。“权厄之秤的据点被拔除,他们在勒塞夫的势力损失惨重,在这种节骨眼上,没谁有胆子对冒险者协会出手吧?”
“但……但我们这些人自己的人生安全一样得不到保障。”
头发花白的斯特林分会长不住地颤抖,以至于让人担心他会不会突发心脏病倒下。
“如果冒险者协会的分会长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,那我还是自我了断吧。”阿利亚特笑道。
“或许,这次的事情会以这样的方式落幕——”站在一旁的秘书托马什·阿德莱德推了推单片镜,道,“两位是平民,却杀害了一位贵族。无论如何能惩治贵族的只有贵族,权厄之秤在贵族中也有影响力,只需要几句话,两位就会被以僭越罪处死。”
“哦?”阿利亚特故作惊奇道,“你怎么知道我们不是贵族?将贵族误认为平民可是大大的失礼。”
阿德莱德又推了一下单片镜。他难道觉得这个动作很酷吗?“且不说据我所知,这位红头发的小姐没有任何贵族背景,就算是阁下,虽然自称拥有外岛的骑士爵位,但并未得到我国的认可,只能以平民论处。”
阿利亚特在心里暗笑。她这个贵族才是打肿脸充胖子,范伦汀娜可是正儿八经地有个侯爵爸爸的。
“唉,是这样吗?外国人就是这点不好啊,外岛也没个国王给我们做主。”阿利亚特叹了一口气,道,“平民不能杀害贵族,是吗?”
“你明白就好。”阿德莱德严肃地说,“但是,我们冒险者协会也不想让两位优秀的冒险者受罚,这样吧,协会帮你们将这件事压下去,向市政厅提交证物的这件事也暂时搁置。协会内部会给你们补偿的。”
“这么说来,我有个疑问?”阿利亚特一挑眉毛,道,“如果平民不能向贵族出手,那在战场上是不是当敌方贵族杀过来时,平民士兵也只能束手待毙呢?是不是还要组建一个全部由贵族组成的特务部队,专门去杀敌人的贵族?”
阿德莱德脸一黑,推了一推单片镜,道:“这两件事不能一概而论。战场上,有本方的贵族下令进攻杀敌,相当于贵族杀死贵族。”
“那我这边不也有贵族的命令吗?”阿利亚特忍不住笑了,“罗德里格斯勋爵可是悬赏了每个权厄之秤成员的人头,难道罗德里格斯勋爵不够格吗?”
“你!但是罗德里格斯勋爵阁下没让你杀害贵族!”
“战场上,指挥官也没让士兵杀死贵族。”阿利亚特哈哈道,“难道下次打仗的时候还要这么说:‘全军出击,杀包括贵族在内的敌人!’吗”
阿德莱德的脸色当即就一黑,不再说话。但阿利亚特看着他,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。
斯特林终于缓过气来了,悻悻地道:“行吧,我们会帮两位把信件送到市政厅的。”
见分会长都表态了,秘书便不再坚持,只是恶狠狠地说:“就算这次是我们代劳了,两位还是要多加小心啊。”
阿利亚特耸了耸肩,将茶水喝干,与范伦汀娜走了出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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